第一章 笨死了(第1页)

不论在什么时候,亦或是什么情况下,有一件事总会不经意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。它像一杯陈年琼浆,滋润着我的五脏六腑,以及七经八络。

这件事究竟发生在哪一年,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,只知道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,骄阳似火,炙烤着这片黄土地。知了藏匿于茂密的枝叶间憋足了劲,尖厉的鸣叫,此起彼伏,从未间断。我光着屁股,跟在两位姐姐的身后,走过悠长的胡同,来到大堤上。大堤两沿儿的桐树,枝繁叶茂,形成两道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树荫。

我跟着两位姐姐,穿过婆娑的树影,蹦跳着跑下大堤,走过夹在茂盛浓绿的庄稼之间的小道,再越过长满繁盛一时的杂草的河坡,来到松软细滑的沙滩上。沙滩经过太阳暴晒,很烫脚。不过,我们的脚底板久经沙场,这点烫不算什么。

姐姐们十分利索的脱去洋布花裙子,嬉笑着扑进清澈见底鱼苗成群的河水里。我也来到水边,却不敢继续走进去,因为姐姐们有言在先,可以带我来,但不准我下水,否则就不带我来了。我见姐姐们在水里玩得开心,虽然很想下到水里去,却因害怕给二姐责骂,只得一屁股坐在清凉舒适的沙与水的交界处,捧起稀疏的水沙,感觉它流过手缝的惬意。

得益于这条大沙河,我们村的小孩子,不论男孩还是女孩,几乎没有旱鸭子。那日夜东去的清凉沙河水,养育了我们幼小的心灵。那细软的沙滩,是我们永远都不能忘却的孩童时代的乐园。我们所有的欢乐和忧伤,都与这条大沙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男孩子领着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女孩也来到这里。小女孩名叫东方巧,大人们都叫她巧儿,于是我们小孩子们也跟着叫她巧儿。她好像穿了一条棉布裤头,又似乎和我一样光着屁股,由于年代久远,几十年的沧桑岁月冲淡了我的记忆,我想不起来她当时的穿着了。不过,她那两个辫子,像极了山羊的两个角,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。

男孩子名叫东方炎,是巧儿的堂哥,大人们有叫他炎炎的,也有叫他炎子的,我们小孩子们生性玩耍调皮,便依了“炎子”的谐音,叫他燕子。他也与燕子有些相似,身体瘦,皮肤黑,两条胳膊像烟熏过的麻杆。不过,他心眼活泛,不吃眼前亏。他倒是穿了一条大裤头,就像现在的马裤,遮住了膝盖,显然不是他的,或许是他父亲的吧。他一到沙滩上,就脱掉大裤头,扔下小巧,跑进了沙河里,向姐姐们显摆他的水性,将头一缩,藏到了水面之下,好长时间才出来。

巧儿也不